不久前,我对同学们说,我要回故乡云南一趟。于是,他们都跟我说,带些云南的美食回来,甚至我已身处云南,还有人联系我,让我别忘了带些美食,弄得我头疼不已。
对此,我总是一一回绝,倒不是因为我不愿意,也不是因为我带不过去,而是我一向认为,美食是带不走的。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一方水土出一方美食。真正的美食,是需要天时、地利、人和,是在特定的时间里,特定的环境下,特定的人口中,才能品出的美味。这种美味是有条件的,稍微的变化,都会改变味道。
正如云南,温暖潮湿,四季如春,人们习惯了这种环境,于是对辣椒情有独钟。而大山里,野味多,野菜多,人们对香菜之类的食物也是不胜喜爱。除此之外,云南还特产一种叫做鸡纵的菌类,美味无比。
云南的美食少不了辣椒、香菜、香菇、米线之类,尤其是拌料,更是绝无仅有的美味。正是习惯了当地的环境,才习惯了所谓的美食,倘若外人过来,定会喊着,“老板,太辣了,辣椒少放些”。然而,云南的美食少了辣椒,就像大海失去了浪潮,天空失去了瞬息万变的云朵,那还能称之为美食吗?
那天上街,我看到儿时的店依旧开着,禁受不住诱惑,进去点了一碗豌豆粉。这是一种类似于豆腐的黄色方块,柔韧,弹性十足。不愧是十年老店,很快就上了一碗,调料需要自己放。我很诧异,调料只是再平淡不过的辣椒、碎花生、韭菜、豆芽、酸汤、香菜、葱花之类,但是把它们放到一起,这碗小吃立刻就变得喷香,惹人垂涎。我忍不住轻轻一咬,味道略辣,外咸里清,酸的,辣的,一应俱全,实在是说不出的美味。于我而言,这是一道美食,然而,我却不敢对你说,它就是美食。因为我们生长的环境本就不同,对美味的理解必然有差异,我不想听到你吃过之后轻蔑地说,云南的美食也不过如此。这不仅辜负了我,更辜负了我心中的那一道道美食。
也确乎是一方水土,出一方美食。这里的山水,养育了万物,一草一木皆有山水的灵性,山水也赋予了美食灵魂,而这里的人又享受这里的山水,于是便产生了奇妙的感应,这里的美食和这里的人能够完全相融,没有一点的排斥。因此,当地的美食定是对当地人来说的。倘若我带走了美食,失去山水的滋润,美食也就失去了灵魂。而没有灵魂的美食,一定是索然无味的。
而那些能带走的美食,决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美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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