苇絮轻扬,水波轻漾,一叶扁舟漂荡在一片漆黑的湖沼上。他抚着长须,遥望着远处一弯新月,仰天长叹。他怅然,自己的思想论说会被认作异端邪说;他怅然,连自己最信任的知己竟也把他当成怪人离他而去;他怅然,是什么让他落魄至此,忧愁如斯?
因为他是荀况,不肯走寻常路的荀况。
他不走寻常路,提倡自然。当举国上下信仰着天命鬼神,大肆搜刮民财去修筑祭台,甚至用活生生的人和鲜血祭鬼神时,他站了出来;当朝廷中的巫师和星象官指着满天星辰胡言乱语、作法敛财时,他站了出来;当国人受统治阶级盅惑,因军队不鸣、牛马相生而惊恐慌乱时,他站了出来。夫星之队,木之鸣,是天地之变,阴阳之化,怪之,可也,而畏之,非也。上明而政平,则是虽并世起,无伤也。上闇而政险,则是虽无一至者,无益也。他秉持人定胜天,治乱非天,仰天大笑,有常道,天不可畏,人袄可畏之观点;他浩然正气,不惧强权,甘于寂寞,敢于发声,敬其在己,不慕在天。他如山壑间汩汩流淌的清泉,不走寻常之路,只为保持自己的清澈与甘醇。
他不走寻常路。异于同为儒家学派的伟大思想政治教育家的孟轲,他未曾提倡广为社会所接受,符合儒家常伦的性善论,而是独树一帜,犀利地提出性恶论,否认天赋的道德观念,发言曰:人之性恶,其善者伪也。今人之性,生而有好利焉,顺是,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;生而有疾恶焉,顺是,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;生而有耳目之欲,有好声色焉,顺是,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。他以此为基,不惧世俗的抨击,教育出李斯、韩非等一批大有作为,名垂青史的弟子。
茫茫夜色之下,疮痍黄土之上,因为他的敢于创新、不走寻常路,华夏民族才有了希望。在那个百家争鸣、诸侯争霸、刀光剑影、逐鹿中原、野心泛滥、朝不保夕的年代,他告诉人们大天而思之,不与物畜而制之,从天而颂之,不与制天命而用之。正因为这样一朵出淤泥而不染、敢于怒放于世人面前的秀荷,惶恐的人民才不会慕天畏天,因统治者的利用为虎作伥,听之任之。
尽管他身居官位,却不因污浊世俗而因循守旧。他不走寻常路,才造就名扬千古的荀卿,百家争鸣,思想奇异,而他是其中一朵不败的傲梅。
若他人云亦云,走寻常路,或许只会成为一个湮没在浩瀚史海中的楚兰陵令,人民不会记住他,历史不会记住他,华夏不会记住他!
发丝似霜,衣袂胜雪。心静如水,只此荀卿。一位远古的老人,在时光的洪流中向我们走来,仿佛在渺远地呐喊:“大天而思之,孰与物畜而制之。”
他,在一条不寻常的路上走完了一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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