钥匙的秘密

外公和外婆又吵架了。
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就经常从妈妈那里听到外公外婆吵架的消息，原因自然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，可他们就是乐不彼此。今天把以前的旧账翻出来吵一遍，明天又因为地没扫这样的小事吵起来。

用妈妈的话来说外公的嘴就像马克沁重机枪，说起话来能一口气说上一个小时，还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，而我就是最不能容忍这点。每当我们离开老家的时候，外公总是把已经发动的车拦下，再喋喋不休地说上半个小时的安全常识。

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次的导火线竟然只是因为一把钥匙。

“整天把那个钥匙当个宝，没事就拿出来炫耀，连锁都没了，钥匙还有什么用？”等我们赶到时外公外婆又吵起来了。“每次孩子们临走时都要说上半个小时，好像希望孩子们出事似的。”满头花白的外婆站在屋内一角，冷着脸，斜着眼瞪着外公。

外公也是个暴脾气的人，像是个火药桶，一点就爆：“你管那么多干嘛，做好你的事就行了。”外公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，只好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。

外婆还想说什么，但被妈妈拦了下来。趁着“休战”的这段时间，我才看清楚，外公除了腰间的一大串钥匙以外脖子上还挂着一把钥匙，亮着古铜色的光芒，但却是断的。

我悄悄询问妈妈那串钥匙的来历，妈妈思索了片刻，却没得出结论。我在几位劝架老人的回忆中才将这个故事拼凑完成。

年轻时的外公特别喜欢读书，虽然没上过学，最初也没钱买书，但外公凭着自己的努力慢慢攒钱，最后在收破烂那里换来一箱旧书，还特意加上一把锁。偏偏那年大旱，又碰上蝗虫，外公他们拼了命才在蝗虫口中抢下粮食。

而那天晚上，外公按耐不住有了书的激动心情，为了不影响外婆，一个人带着油灯和那箱散发着墨香的书躺在玉米秸秆上看了起来。因为忙到很晚，在看书时不小心睡着将油灯碰翻，幸好外公发现的早，粮食没有损失，但那箱书却只能留在外公心里了。

“那件事以后，你外婆想把那把钥匙丢掉，但被你外公拦下，在争执的过程中却将那把钥匙弄断了，但你外公却还是将它留了下来，之后做什么事都变得小心翼翼。”一位秃顶的老人吸了口旱烟，缓缓吐出，用这段话结束了我和他的对话。

我看了看还在冷战的外公外婆，轻轻勾起了嘴角，我好像发现了外公的一个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