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的微笑

午后的阳光透过蓝色的窗帘，在墙上洒下斑驳的影子。奶奶溢满笑意的目光穿过全家福的镜框慈祥地看着我，我不由地又跌进那笑意里……

呀呀学语时，我就和奶奶形影不离。爸爸妈妈忙，把我丢在奶奶家，每次爸妈走，即使偷偷地，我察觉后也要哭个人仰马翻的，断定他们要把我抛弃了，心里那酸溜溜的委屈劲儿就甭提了。每每此时，奶奶便心肝宝贝地哄我开心，可我并不领情，哭累了就沉沉地睡去，留下奶奶一个人长吁短叹，那慈祥的笑容便再难浮上满是皱纹的脸颊。哎，那时我真是不懂事到了极点！好在小孩的脸六月的天，说变就变，不多久，鸡飞狗跳的喧闹声和奶孙儿俩高一声低一声的欢笑，便在小院的上空飘荡。

如此情景几乎每隔两周便上映一次。

终于，我到了上学的年龄，爸妈也终于要把我接回去上学了。

那天清晨，我悄悄地起床，赤着脚丫，跑到厨房想搞个小恶作剧。却发现奶奶满脸忧虑，心不在焉地挥动着勺子，心中便有几分疑惑：这哪像往日，奶奶做饭时那灿烂的笑容，每每让我咯咯大笑、胃口大增。吃饭时，屋里气氛更是沉寂，几乎可以听到我的小心脏“咚咚”地跳动声。我不时偷偷地瞄一眼奶奶，奶奶埋着头，扒拉几口饭，便叹一口气。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。“乖儿，你爸妈今天要回来接你了，你回去不？”奶奶停下来，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期待，她期待什么呢？难不成也想早点送我回去？我不假思索地接到：“当然回去，我都好想他们了！”奶奶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黯淡下来，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哪里说错了。奶奶用她那满是老茧的砂纸般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，幽幽地叹口气说：“那你想奶奶吗？”“想，奶奶最疼宝宝了！”奶奶的眼神一亮，笑容便又溢满了眼角发梢。“乖儿，去门口看爸爸回来没！”奶奶深深地拥我入怀，又轻轻地推我出门。

我窜到门外，焦急地等待爸妈的到来，无意中向屋里瞄了眼，看到奶奶蹒跚地起身收拾碗筷，身影徘徊。我不知怎得，眼眶竟微微有些湿润，有点儿想哭，可我知道，这不是因为想爸妈。

手机响了，是爸爸打来的，他们准备出发了，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了！可我的心里酸酸的、涩涩的。风吹过树叶，沙沙地响，掠过我的眼角眉梢，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。奶奶看到我哭了，笑骂道：“傻丫头，哭啥呢？”我用袖头擦擦眼，抬头看着奶奶花白凌乱的头发在风中舞动，皱纹堆砌的眼角也是晶光闪烁。

大包的零食装好了，大包的玩具装好了，大包的衣物装好了，奶奶微笑着，看着我，很慈祥，大概是想把我装进她的眼睛里。

熟悉的摩托声传来，是离开的时候了。空气在空荡荡的院落有一丝颤动，奶奶拥我入怀，我逡巡着熟悉的院落，连同奶奶泪光闪烁的微笑一起收入眼底。